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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家具:当代城市精神的“棱堡”

  编者按:公共艺术作为城市家具的一部分,是城市环境设计中的重要组成,也是城市文化的体现。随着城市高品质发展,人们对存在于公共空间的城市家具也好,公共艺术也好,需求都发生了很大变化,不仅仅停留在功能,对人性化、美感、甚至归属感方面都有了进一步的需求。由中国标准化协会城市家具分会、东华大学、上海市城市管理精细化工作推进领导小组办公室共同主办的“2021上海国际城市家具高峰论坛”即将于10月30日在上海世博展览馆拉开序幕。本次论坛是继2020举办的首届上海国际城市家具高峰论坛和展览会以来的第二届城市家具活动盛事;依托“世界城市日”上海主场,以“城市家具“为主题的展览展示、技术交流、政策指导高质量交流的平台。组委会为此特别邀请了从事公共艺术领域的专家学者,从不同角度探讨城市家具中国特性。

  我想,没有什么比“城市家具”更能标明当下城市的立场与危机了。此话怎讲?“城市家具”、“城市客厅”、“城市动脉”、“城市病”……这样的词汇其实反映了人类对城市的另一种孜孜以求的想象——以城喻人!

  作为城市研究的一项重要意涵,例子太多,远有勒·柯布西耶的“光辉城市”构想,在纵横交错的线条和井然有序的环境下蕴含了“的头、脊、胳膊和腿”;近有马晓威先生所说的“硬城市指代人类的肉体、软城市代表了灵魂与心智”。

  翻一翻城市文化研究史,古今中外的城市学家都在从各个维度描述,如何才能塑造一座美丽、健康的城市。有意思的是,他们对美好城市的想象有一个共同点,翻译成俗话就是:坐着马扎在广场上晒太阳和放松的侃大山!——这不就是“城市客厅”么?如果马扎由市政提供,或者再棒一点,提供遮阳伞和茶水服务,这不就是“城市家具”吗?这个共同的想象看似简单,细品,却发现标准极高——你得自由放松,还得衣食无患,还得目懿天下,也就是在城市中实现远方和山林乡野之境。

  家具和餐具都决定了待客水平。餐具与厨艺相关,家具与坐姿有关。当然,圈椅、沙发还是榻榻米,风格不同,文化不同,体验不同。符号提炼和风格化不是问题,关键在于是否提供了闲暇生动、便利高效和真实交流。

  如果把城市比做人,这个人是否已变得臃肿和脆弱?众所周知,无论瘟疫还是洪水,在最近的几次自然危机中,城市的表现很难令人放心。而现在,可持续发展议题当头,生态危机如头悬之剑,城市又会拿出怎样的表现?

  家具是城市的“待客之道”,也是“退敌之器”。这也是为什么开篇即说城市家具能表明当下城市的立场与危机。

  城市,由造城者的顶层意志决定,由万千人塑造;家具,又叫家私,由家庭生活中的饮食男女决定。二者的媾和,说明了这是博弈的结果。城市家具固然由公共基金和政府部门拨款,但是由一个个市民个体去使用和评判。这就涉及到公私中和。过于倾向统治阶级意识,城市家具就趋向装饰雕塑和符号性,过于倾向人性化使用,城市家具的时空尺度感、长效性和环境应对韧性,似乎会弱化。因此,城市家具,体现了一种“灰度”,它是灰空间的延续,介于建筑与私有物之间。

  如果我们带着这样的意识去游览,从巴塞罗那到西安,从东京到蒙特利尔,从北宋的汴梁到东罗马帝国的君士坦丁堡,满眼尽是“城市家具”,代表了不同的人居哲学与城市意志。

  当代城市精神是什么?有人说是日常与生活,有人说是科技与智慧,有人说是合作与共享,有人说是绿色和回归诗意。不管是什么,城市家具是城市面具上最前沿的长鼻子。随着航线、高铁和自驾车进入某座城市的新旅客,通过那些林林总总的、或是服务性的、或是审美性的城市家具,第一时间感受到这个城市在释放什么。此刻,城市家具就是“棱堡”,它在防守,也在展示。它时时刻刻接受检验、使用和摩擦。

  城市家具的定义与分类,笔者不想赘述。在19世纪60年代,法国的让-克劳德·德考克斯(Jean-Claude Decaux)第一次提出“城市家具”的概念,但不妨碍城市家具作为客观功能实体历史存续已久。

  那些拱廊、路灯、水渠和座椅,或者依旧,或者残垣,但你知道,它们是文明物,接受了无数人的气息和哀叹,蕴含了层层的城市精神幻影。

  古罗马的城市家具和中世纪的城市家具,都十分强调符号象征意义。前者宏大、庄严、仪式感强,后者宗教色彩浓烈。

  现代城市家具走向了另一个极端,就是过分的功能性,仪式感和氛围感弱化了。当代生活不遑多让,一个个小区、一栋栋居民楼,市民被装到了一个个格子里,互联网对人类生活的统治加剧了邻里文化的丧失。广场生活、街道生活、邻里生活,稠密的面对面的碰撞、偶发、对接、交流,似乎成为奢侈品。笔者认为,在互联网安全性堪忧的情形下,线下的市民交流生活似乎又有新的意义。

  如此想来,古希腊时期真是一个奇葩。古希腊时期的城市家具也以符号意义的雕塑为主,但它们布局灵活、主题鲜明,主旨就是为广场生活和公共性的生活服务;诸多神坛、雕像和微小型建筑,丰富了广场和市集的层次,为人们的演讲和辩论活动营造了空间氛围。

  强调有机规划和人本主义,芒福德当然也是典型的“以城喻人”的高手。他有一段经典的言论,“城市的主要功能就是化力为形,化权能为文化,化朽物为活灵灵的艺术造型,化生物繁衍为社会创新。”以及,“贮存文化、流传文化和创造文化,这大约就是城市的三个基本使命了”。要实现这样的使命,离不开知识生成与人际交流——将公共生活释发到极致!

  今天,我们依然难以看到“以城为家”的现象,除非在计划经济时代和乌托邦。这不是一种价值判断,而是一种想象。

  今天的城市美学依然倾向于整齐划一。小社区、高密度、差异性、随机性、胡同弄堂、偶发碰撞,虽然更具生动性和生长价值,但不便于管理。但整齐规划会产生巨大的生活成本、治理成本和社会成本,以及逐渐失去城市性格。这正是简·雅各布斯对大城市的控诉。我国在建设特大城市和城市群的战略实践中,要参考这样的学术声音。

  同时,今天的城市家具注重科技和绿色,但需要从“器”的层面跳出,多多思考“道”,——这一切的努力是为了营造怎样的人居哲学?

  城市家具有助于建立集体(学校、企业)、家庭之外的“第三课堂”。在集体生活、私人生活之外,延展、拉大市民的“第三生活”。

  “日常”与“场所”理论,成为后现代以来的空间批判理论主流,就是警惕空间经济学绑架下的现代生活,又希望振兴、更新传统城市的活力;以此催生出诸多社会创新行动、社会设计实践和公共艺术。

  “元宇宙”概念火爆,人们都想逃离肉身,畅想另一重空间中的生活。但大可不必焦虑和着急,因为此岸世界你尚未充分开发和摸透。这是一个“第三生活”式微的时代,也是需要发扬的时代。

  1990年,经过改造,传统的海克曼庭院(Heckmann hoefer)成了混合住区,内庭院转变成为集工艺品商店、艺术、餐饮和儿童游乐等功能于一身的城市庭院。它很快成为活跃的市民活动场所。海克曼庭院内有一个“实验性户外课堂”,学生将自己带来的可拆卸“遮阳座椅”相互围合形成 “教室”。课后同学们可以直接在“教室”外的“公共区域”自由活动。课堂吸引了周围更多的孩童加入,一起活动,成为一道景观。可见,由于临时性城市家具的介入,课堂教学和社区公共活动的界限消失了,城市公共空间的属性和特征变得模糊,增进了公共生活的多元化。

  这其实接近列斐伏尔和爱德华·索亚提出的“第三空间”,是“他者化”的异质空间。它不是实体空间,而是一种“策略”空间。第三空间的生活质量和活跃系数可以作为城市生活质量的核心评定标准。社交、艺术要与购物争夺第三空间。

  只要人类无法摆脱肉身的藩篱,就离不开人机工程学,就离不开物理体验,就离不开呼与吸,就离不开衣食住行和各种感官触摸。城市家具的新使命,除了服务与审美,要高密度、多层次的开拓创造“第三空间”,发扬“第三生活”。

  对公共价值的探索正在泯灭城市家具与公共艺术的边界。如同一块芝士披萨,拉大美学价值的城市家具,就与艺术品丝丝入扣了。我们也可以这样理解,城市家具就是“公共设计”,问题在于,设计与艺术的界限已经模糊。

  但远不止如此,从托马斯·赫斯维克到比亚克·英厄尔斯,从藤本壮介到石上纯也,在他们的作品中,我们经常读出“四不像”的气质。笔者认为未来城市的物质形态会迈向“通融”的方向。融合的极致是通达,通达的极致是融合。凯文·凯利用蜂巢思维比喻人类的协作组织能产生惊人的群体智慧。当协作到极点,是否“类别”就消失了?

  公共设施、艺术、建筑、交通等等,能否融合为一个超级有机体?演化出新的业态和生态?换一个思路,如果在火星上建一座新城市,我们还会沿用地球上的建城思路吗?

  还是在西班牙,这次不是毕尔巴鄂,是塞维利亚,设计师于尔根·迈耶赫尔曼的《都市洋伞》项目像一个天外来客。它是一个巨大的荫蔽空间,地下是考古遗址展示,地面是农贸集市,再之上是餐饮酒吧和顶层观光。

  “都市阳伞是当今世界上最大的伞状木结构构筑物,通过几根立柱支撑起横跨整个广场的巨型屋顶,形成开阔的城市灰空间,为市民活动提供庇护和艺术化的场所标志”。1

  这个庞然大物,令人惊愕,也令人略感不适。它的前身是长期处于荒废状态的恩卡纳西广场 。笔者想到了九龙城寨,想到了《头号玩家》,想到了喷着绿光的杂乱电子线头、荒蛮异物和市井生活并置的赛博景观。但现在它是崭新的。

  “都市阳伞”为城市家具的前行提供了一个思路。以复合性、模糊性和统一性去建立生活方式,打破孤立思考的范式。

  笔者又想到了荷兰阿姆斯特丹的“区块链社区”,似乎全方位的实现了可持续的自给自足,名副其实的乌托邦社区。这个系统本身就是艺术,就是建筑,就是生活,就是城市。2

  回到开头,“区块链社区”的居民过上了“坐着马扎在广场上晒太阳和放松的侃大山!”的理想的日子,只不过喝的是啤酒。

  或许有人会问,这样真的快乐吗?这是一个超纲的元问题。笔者只想回答:科技的野马要套上人文精神的马鞍。然后我们一起等待胜景出现。

  作为“价值”与“载体”的城市家具的大道理毋需多讲,笔者只是被城市家具的矛盾、丰富和迷人所惊异。当你越深入研究,越体会到它的有意思和张力。它可以武装上最智能的技术,然后做最俏皮的表达,它可以用最润物细无声的方式,实现说教和修正。

  它是谁?它代表城市面貌,彰显公共精神,培育市民阶层,开拓第三生活,同时也帮助我们引向安全的、可续的回家之路。它是问题,也是答案,它是立场,也是危机前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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